新浪:无人区公映 回顾宁浩和小伙伴的1600天黄渤2009年在博客上贴出的《无人区》工作照。“那股劲”在画面中可见一斑。《黄金大劫案》没有大卖却也让老板赚了点钱。关于成长的内涵，或许与《无人区》有关。 “人生有限，所以，时间才是人类的第一成本，其他的都不算成本。”宁浩在南都记者对面匆匆落座，似乎想也未想，就抛出这句话。 这是《无人区》终极预告片发布会后台，采访室的里里外外，《无人区》主创、宣传人员还有媒体记者往来穿梭，都跟拧紧了发条似的，停不下来。这种时候，彼此寒暄太奢侈，大家见面直入主题，恨不得下一秒就得到答案。 什么答案？的确，关于《无人区》，关于宁浩和他身边的年轻人，关于这部电影忽隐忽现的四年……许多知道《无人区》存在的人，有不少问题想问清楚。可是，宁浩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态度，却是“这事儿已是完成时，我要赶紧MOVEON ”。最近两年，他走得着实不慢，《黄金大劫案》去年暑期档公映，今年10月，他的新片《玩命邂逅》开拍，同时《无人区》最终确定12月3日上画。宁浩带领徐峥、黄渤两位老友，那边赶拍《玩命邂逅》，这边见缝插针宣传《无人区》。 “人这一辈子，总共就两万多天，现在算一下，我都过了一万多天，什么事都不能等着……”宁浩给自己的人生算着这笔账。那么，2009年至2013年，《无人区》萌芽以来这四年多，换算过来大概是1600多天。宁浩还有跟这部电影有关的许多人，在他们这段十分之一强的已知人生里，《无人区》摆在那儿，每个人脑子里总会有根弦绷在这部电影上，松松紧紧，缠成一个茧。 如今，这茧终于要化蝶。《无人区》确定上映后，南都记者专访宁浩以及数位跟他在《无人区》奋斗过的战友，抽丝剥茧，看看宁浩和他身边的年轻人，如何走过这四年。 ●徐峥和黄渤坦言，当时希望有个机会让观众“看到另外的自己”，《无人区》对二人是一个好机会。宁浩的状态也很类似，可是…… 2008-2009HIGH到癫狂 人人都铆着一股劲，要做“中国西部片” 2008年，全国人民乐颠颠的欢庆奥运，拍了不少“国产大片”的张艺谋都去搞奥运开幕式。那年，电影业再热，也没有奥运热。 奥运年前后，宁浩自己跑到祖国西部转了一大圈，若是以气温来比，新疆的罗布泊更热。在新疆，宁浩沿着中石油的输油管道走过一段，一面是巨大的管道，一面是高速公路，每隔五公里，就有一座房子，里面住着维护油管和公路的工人。当地人传闻，以前一座房子一个人，这些身处无人区的工人，平日里只有五公里外的“邻居”可以探望。后来，这条路上出了件事，一个工人到“邻居家”串门，不知什么原因，他把“邻居”杀了。有人说，人独处太久，容易出问题。不管是否这个原因，再后来，这些维修工人渐渐以家庭为单位派驻过去，人的状态稳定了一点。这条路上，有的维修工人家里养狗，那里的狗从来不拴着，却从未见跑走。宁浩问人家，“这狗不跑吗？”“跑？怎么个跑法，以前它跑出去八天，自己回来了，无处可走。”这样的答案出来，无人区的力量感立刻显现。 宁浩从新疆回到北京不久，《无人区》的故事开发正式启动。彼时，“17岁开始就立志做编剧”的黄海刚刚到宁浩工作室，跟他学手艺。2008年，《无人区》成为黄海跟宁浩“学手艺的第一课”。在黄海眼中，当年的国产电影行业里，宁浩是个“非常清醒的人”，他希望扎扎实实做类型片。“2006年我在北大影协做会长的时候接待过宁浩，他见面第一句就问我‘最近看到什么好故事了没’。他是我那几年组织活动见过的大半国内导演里，唯一坐下来就聊创作的。《疯狂的石头》和《疯狂的赛车》属于荒诞喜剧，到底不是最主流的类型。”而在好莱坞传统中，最古老的类型就是西部片。“中国能不能做？”宁浩带上编剧述平、崔斯韦，还有“徒弟”黄海，四个人在京郊的某山庄“闷了一个多月”，磨出《无人区》最初的故事。 2009年初，《无人区》很快通过立项，正式建组。美术师郝艺主动找上门，要跟宁浩合作。那时，做广告出身的郝艺作为美术设计，刚刚完成自己的第一部大银幕作品———电影《南京！南京！》。在郝艺之前，宁浩本来要跟韩国电影《汉江怪物》的美术指导合作。虽然对方的技术肯定可靠，但是宁浩也比较担心韩国人“水土不服”，不够了解中国。郝艺的加入，刚好可以协助解决这个问题。《无人区》进入勘景阶段，韩方美术因故耽搁，郝艺顶上。郝艺坦言，当年作为电影美术界的“新丁”，《无人区》令他受益匪浅。“宁浩的创作体系，逻辑思维非常强。作为创作者，你对故事产生的情感怎么在视觉上具体表达出来，让其他人感受得到你的情感。这就像是一个数学题，宁浩教会我怎么去做一个数学题，用什么样的语法，什么样的状态，什么样的形容词来说……当时宁浩在这点确实对我帮助很多。” 2009年那会儿，徐峥和黄渤还不是“自带十几亿票房”的“灵药级导演和演员”。宁浩、徐峥、黄渤、余男等等主创为了《无人区》都“铆着一股劲”，大家“狂奔着，在这部戏里撒着花儿拍戏”。当时的徐峥和黄渤，“一直被大家定位成喜剧演员”，他们坦言，希望有个机会让同行和观众“看到另外的自己”，《无人区》对徐黄二人是一个好机会。宁浩的状态也很类似，在黄渤看来，“忽然摸到那把刀，他拔刀出来，挥舞了几下……” 谁也没料到，当时在《无人区》里H IGH到癫的宁浩，挥了几下的手被拉住了。 ●“作为处在创作巅峰期的导演和他的团队，你想表达的东西没有机会给大家看到，肯定是一个痛苦的过程。这个劲可能就会反射到他的下一部作品中。”尹哲如是说。 2009-2011起伏等待 “老大”宁浩不太表露情绪，也没太抱怨 2009年夏天，宁浩在上海电影节上曝光了那款经典的“黄渤+徐峥”双人海报，这是《无人区》最早的一次宣传。此后不久，微博上有一批媒体人和影评人出炉《无人区》最早的影评，那是四年间，这部电影唯一的“内部试片”。南都记者问起当年大家对《无人区》的评价，宁浩回应，“时间太久，我也记不太清了。只记得有人说，本来以为是个喜剧，没想到跟预期不同，挺新鲜的国产片。”在黄海的记忆里，“那一版《无人区》还没完成调色、特效和配音，但是大家能看到里面的力量感，我觉得那个感觉蛮好。” 此后，《无人区》的命运就像过山车一样，上上下下，起起伏伏。“当年，《无人区》是不是要上映的消息，我们也是从网上看到的。至少我所知道的，没人说这个片上不了，传来的消息就是片子放一放，改一改。”宁浩工作室的尹哲如是表示。尹哲从电影学院文学系毕业，算是宁浩的师弟。他从《疯狂的石头》的场记做起，一直跟在宁浩身边，是工作室的元老。在尹哲眼里，《无人区》“坐过山车”的那段日子里，在身边的工作人员面前，宁浩表现得比较平静。 “毕竟他是老大嘛，他带着我们打天下，不会太表露自己的情绪。”黄海坦言，宁浩这方面的个性影响到他，“现在，我自己出来做工作室，碰到再多困难，我也不会跟别人抱怨。”但是，“作为处在创作巅峰期的导演和他的团队，你想表达的东西没有机会给大家看到，肯定是一个痛苦的过程。这个劲可能就会反射到他的下一部作品中。”黄海如此分析道。而宁浩的下一部作品是《黄金大劫案》。 ●宁浩工作室文学总监黄海说，“如果《无人区》当年很快上映，也许《黄金大劫案》会是另外一种面貌，甚至有可能就不会有它出来了。” 2011-2012成长代价 “《无人区》和《黄金大劫案》也许有因果关系” 《无人区》之后，宁浩工作室的“流水线”一直正常运转。2011年初，已是宁浩工作室文学总监的黄海，看到央视播出的一部纪录片，讲的是“抗战爆发后，上海‘孤岛’时期，国民党跟日本人争夺金融控制权”。黄海跟宁浩提到这个纪录片时，随口说了一句，“要不咱做一个抢银行打日本人的故事”，《黄金大劫案》就从这个听起来挺通俗的原型生长起来。 “生命是一次痛苦的历程，成长是以痛苦为代价的。”在宁浩同林旭东的创作对谈录《混大成人》里，谈到《黄金大劫案》的创作初衷，宁浩有如上的表述。因此，观众在《黄金大劫案》里看到雷佳音扮演的“小东北”，从一个“生下来就只知道玩乐、索取”的小混混成为一个有“大无畏理想”的英雄。“面对牺牲，面对失去，人才能成长。”《黄金大劫案》的剧本逐渐成型的过程里，黄海隐约感觉到，“《无人区》和《黄金大劫案》也许有某种因果的关系，如果《无人区》当年很快上映，也许后来的《黄金大劫案》在观众面前呈现的会是另外一种面貌，甚至有可能就不会有《黄金大劫案》出来。” 不过“如果”总是未知的，2012年暑期档，《黄金大劫案》公映。从市场角度来讲，回报率虽然没有当年《疯狂的石头》和《疯狂的赛车》那么高，但是，《黄金大劫案》到底还是给投资人赚了钱。而在去年上半年，华语电影一直被进口片打得落花流水，直到暑期档后才渐渐站住阵脚。这样的市场环境下，《黄金大劫案》的表现可以称得上及格。 这些年，虽然《无人区》还在等，《黄金大劫案》没有大卖，宁浩却极少涉足广告、M V、演出等快速挣钱的工作。“在行业里，许多导演都会接广告制作，本人不出马，有团队来做具体的执行。可是宁浩一直是个亲力亲为的人，一旦他接了，就要从创意到拍摄全程管着。这些业务本身会延缓电影项目的开发。”尹哲同时也承认，“电影的制作周期长，从赚钱的角度讲，的确回报率不高。”2013年10月，《无人区》确定上映不久，电视剧版《黄金大劫案》宣布在浙江横店杀青。这是首部改编自宁浩作品的电视剧，宁浩本人担任监制，香港导演钟澍佳执导。尹哲说：“现在慢慢开始做电视剧，也是工作室未来的一种尝试。” 电影仍是宁浩的主业。去年，宁浩做了电影《边境风云?的监制。这部由青年导演程耳执导的小成本电影，风格浓烈，口碑颇好。而在《边境风云》之后，程耳获得华谊兄弟的青睐，准备开拍下一部新片《旧社会》。“宁浩是比较理性的，会以很对得起他的投资人的方式来运作电影，就我跟着他拍这几部电影来看，都没有超期超预算。其实宁浩不做导演，他就是一个制片人。”这是尹哲对这位“师兄兼师傅”的评价。 2012-2013一路往前 宁浩从“锋利”变“厚重”，小伙伴各有“升学” ●黄渤说“当年我们都是肆意了一回”，而导演当年心里的那把“刀子”，经过四年的磨砺也从“锋利”变得“厚重”。在黄海眼中，宁浩从来都是一个“苦行僧式”的导演。 接近宁浩的人都知道，潘肖、黄海、尹哲曾是宁浩身边的“三大金刚”。潘肖和尹哲负责电影制作及制片，黄海主要工作是剧本开发。三人都自称“万金油人才”，拍摄或宣传期真正忙起来，什么工作都要经手。《黄金大劫案》之后，“三大金刚”离开了两位，潘肖到华纳兄弟负责电影制作的业务，黄海做起自己的编剧工作室。“说我们离开了，也不完全准确，以后肯定还有合作，换种方式而已。” 黄海坦言，宁浩和他很像传统中国的师徒关系。“宁浩是一个创作上能量非常强大的人，同时他也很喜欢传授。当你什么都没有的时候，你只是吸收养分。但是到了某一个阶段以后，当你习惯身边有一个非常强大在的人的时候，自己在创作上就有了惯性，所有的事都会等着那个人来决定。”去年，黄海觉得，“自己到了想写点东西的时候”，他跟宁浩提了“单干”的想法，宁浩很支持，他说了一句：没问题，你可以琢磨走自己的路。现在，自己做工作室的黄海，“遇到问题没有别人可以问，只有自己解决，这是完全不同的状态。现在，我就是到另外一个阶段继续成长。” 今年10月开始，潘肖和黄海，本来各忙各的两个人跟宁浩见面的频率又高了起来。原因只有一个，《无人区》“铁定公映”了。这部电影对于他们而言像是必须完成的“未竟之愿”。最近这段日子，宁浩也过着双线生活。这边，《无人区》的宣传必须赶上贺岁档的快节奏；那边，他聚齐徐峥、黄渤、郝艺等几位老搭档开拍新片《玩命邂逅》。当年留着西装头的徐峥，早就剃成了光头，演而优则导，凭借喜剧片《泰囧》成为“十亿导演俱乐部成员”。黄渤依旧继续“高质高产量”的劳模模式，《泰囧》、《西游降魔篇》、《厨子戏子痞子》、《101次求婚》……一路下来，他成为华语电影圈里票房回报率最高的明星之一。郝艺凭借《刀见笑》获颁金马奖最佳造型设计，去年他参与制作的《画皮2》席卷了暑期档。 表面看，大家所谓的“身价”都升级了。那么，几个人的“里子”呢？“这几年，每个人都有了家庭，都在成长，生活带给大家的东西也慢慢影响到创作。”四年过去，黄渤坦言，不可能像当年拍《无人区》的时候那么HIGH，“当年我们都是肆意了一回，现在毕竟年龄不同了，什么年纪干什么事吧。”谈到自己老友宁浩，黄渤觉得，导演当年心里的那把“刀子”，经过四年的磨砺，也从“锋利”变得“厚重”。而在黄海眼中，宁浩从来都是一个“苦行僧式”的导演。“他是一个满心在创作上的人，而且丝毫不掩饰自己，他的生活除了创作应该就没其他的了。”以前，黄海还在宁浩工作室的时候，他搬来一台xbox360游戏机，故意逗着宁浩玩《使命与召唤》。宁浩跟着很认真的学，认真的玩。两小时过去，宁浩撂下游戏手柄，“嗯，挺好玩，这事我知道了。”那之后，他一直没再碰过这台游戏机。“对于他来说，觉得这个对创作没什么用处，就不会再接触。” 黄海曾经听人讲过，宁浩以前在片场拍戏，遇到有人滋扰，他自己拎着棒子就追出去了，直接把小混混吓跑了。“现在的宁浩，是个会看着两个孩子笑的爸爸。” B02-05专题策划/统筹：伍洁敏方夷敏 专题采写：南都记者许嘉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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