伍仕贤的时闻轶事:伍仕贤,电影导演,美国籍。第一次与伍仕贤聊天,最好的方式也许是闭上眼睛,竖起耳朵。这个“外国哥们儿”的京腔实在太好,一时半会儿还真的适应不了。哦,对了,真不该这么称呼他,在北京待了11年,他就烦这个。“也许大家觉得我长得像老外吧,但在美国,人家又觉得我像中国人,很好奇地问,为什么我英文说得那么好。”说到这,伍仕贤露出了他招牌式的大笑,尾音有点像周星驰。其实英文中文,原本就是他的母语。 出生在台湾南投的伍仕贤,爸爸是美籍华人,妈妈是美国人,他那特中国的名字是祖母按家谱取的。“我小时候生活的地方,外省人特多,都说普通话,不说闽南话。”伍仕贤说,虽然在家里说英语,但打小他就没把自己当外国人,“小时候没有身份概念,我弟是金头发,完全像个老外,我还能混过去。那会儿,看到外国游客,小朋友指着人家叫“老外”,我也跟着指,没有人觉得怪,现在想想真有点好笑。” 9岁时伍仕贤到了美国,除了平常上学,周末还要去华人学校学中文。在整个中学时代,伍仕贤随父母游历了二十多个国家,锻炼了他超强的语言适应力,但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,“京腔”却成了他长大的标志。 1995年,美国念大学的伍仕贤,突发奇想要到中国学电影,那时,中国电影开始在国际上频繁获奖,当时伍仕贤只是想来短期学习,没想到这个决定却最终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。 “那会儿不像现在有网络,资料也不好查,查了很长时间,才知道中国教电影的学校只北影一所。我打电话到学校,我说,喂,是北京电影学院吗,那边说,你哪个单位的,我根本就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,特逗。”当时伍仕贤对中国的理解,还是以台湾作参照,对大陆人文环境知之甚少,北京话很多听不明白,但凭着年轻气盛,那年初秋,伍仕贤还是来了。临行前,同学和教授送他的话是——“你真傻。” 来到北京,事情并不如他想象的顺利,电影学院通知他要等三个月。名胜古迹,对一个20岁的小伙子来说,实在是枯燥了点,在长城、故宫逛了一圈后,闲得只剩热情的伍仕贤到开封投靠他一位在河南大学学中文的师兄。到了河南,他关于中国文化的所有经验似乎全靠不住了——开封话听不懂,吃饭吃馒头。待了一个月,伍仕贤有些杠不住了,在朋友的推荐下,他去了上海。 伍仕贤终于接到了电影学院的通知,那时北京已进入冬天,“刺骨的北风、灰暗的天空,像沙丁鱼罐头一样的302公交车在没有一点颜色的北三环穿行,一棵草都看不到。”在伍仕贤的脑海中,上世纪90年代中的北京,是由一组充满压抑和冰冷的长镜头组成的。但伍仕贤很快发现了北京的好处,对北京他完全就是个自来熟。 那几年,正赶上迪厅流行,伍仕贤迷上了蹦迪。“说实话,以前在美国根本没去过迪厅,美国不到21岁是不让去那些地方的。那会儿三里屯刚刚开始火,还不像现在这么俗,也常去。”伍仕贤从那时候开始,接近北京人的生活,开始认识北京。多年后,《独自等待》推出,人们发现这个“老外”竟如此熟悉北京年轻人,伍仕贤一点都不奇怪,因为自打到了北京,他很快就成了这伙人中的一分子。 “北京对我来说,就是一种缘份,每次我想离开的时候,它就会把我拽回来。”1998年毕业,买完回美国的飞机票,兜里就剩下了不到200元人民币,伍仕贤准备跟同学们告别,但临行前的头一晚,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,对方问他愿不愿意拍广告,他的第一念头就是“哥们有钱赚了。” 原以为会有些悲情的那个夜晚,最后变成了充满笑声的赚钱誓师会,在接下来的几年中,伍仕贤和他的那些哥们成了电视广告界的青年禁卫军。“那会儿很单纯,以为电影学院一毕业就会有人找你拍电影,后来发现能拍广告就不错了。 在北京的“流窜”生涯正式开始后,从五道口到万寿路,再到亚运村,伍仕贤每次搬家,都伴随着事业的变化,搬到亚运村那年,他的电影短片《车四十四》获得了第58届威尼斯电影节评委会奖。这一阶段,赶上了50周年大庆与申奥,北京正在疯狂的变化,这与当时伍仕贤的心情正好合拍,“北京的颜色一下子丰富了,很多新楼在建,当然有很多楼盖得很对不起观众,一些旧楼在重新粉刷。这些变化很直接,有时会让你莫名其妙的激动。不像美国,二十年前去的地方现在去还是一个样。”伍仕贤眼中的北京越来越像洛杉矶,很大,也开始了没完没了的堵车,2005年,伍仕贤搬到了东直门外,这一年他的《独自等待》上映,好评如潮。 “我不太喜欢北方菜,像北京菜都是酱油色,味道太咸太厚,我还是爱吃南方菜。时不时也要吃一次西餐,西餐也换着吃,意大利的、法国的。”因为妻子龚蓓必是福建人,现在在家里做饭也是南方口味,朋友聚会也常常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,伍仕贤的味觉系统也慢慢地被家常菜定了型,“现在北京的餐馆选择也比原来多多了,但可能是年龄大了点,不像以前总爱去尝鲜?想想还是家里的饭最香。” |